从深化两岸合作来增进职工福祉

台湾总工会理事长 蔡明镇

　　和谐劳动关系，促进劳工福利，实践尊严劳动之目标，向来即为工会的核心工作。本次论坛以两岸关系为经，以职工福祉为维，探讨如何在两岸和平的架构上促进职工福祉，不仅契合工会组织的角色功能，也响应了广大职工的现实需求，本人对此一主题设计深表赞同。以下谨以“从深化两岸合作来增进职工福祉”为题，分享几点个人的想法和看法，敬请不吝指教。

　　一、稳定两岸关系为企业提供发展的空间

　　台商西进大陆，不管从劳动成本的比较利益进行全球供应链的布局，抑或转向内需市场的竞争与拓展，实证的结果显示，不仅在台的夕阳产业在大陆找到第二春，高科技企业更在大陆建构了永续发展的盘石。相对的，大量台资的投入，生产技术和制程的导入，以及经营管理模式和经验的扩展，也对大陆经济发展和就业市场产生正面的效应。两岸关系的良性发展，为两岸企业的垂直整合与水平协力创造了对接的平台，这是历史的机遇，也是智慧的抉择，更是生存发展的现实。两岸关系已然不可逆转，这是我们应有的基本认知和态度。

　　其次，检视早期台商西进大陆的过程，可发现台湾劳工同时也经历了一段关厂歇业的梦魇。部份无良的台商透过五鬼搬运或掏空资产的违法手段，以黑箱作业方式悄悄进行外移，完全不顾企业的社会责任和员工的家庭生计。“企业外移，债留台湾”的结果，不仅带来“产业空洞化”的危机，更对台湾劳工造成莫大的伤害，也让台湾的产业工会组织几乎面临崩解。大陆对台商的磁吸效应，在缺乏相应的规制下，造成企业成本社会化的负担，此一脱序的企业集体行动，造成台湾人民对两岸经贸关系失衡的疑虑，也反应在对两岸服贸协议的争辩中，这是我们应该正视的社会氛围。

　　站在工会的立场，我们清楚知道全球化和区域化经贸发展对企业的挑战与冲击，我们也愿意支持企业前进大陆布局全球的行动，但工会对其过程不仅有知情权，更有参与和协商的权利。过去台湾劳工承受了企业“落跑”之苦，盱衡大陆经济新常态的发展和劳动市场的变化，外资企业和台商转移阵地的行动必然与日俱增，此一情况在沿海经济地区已经出现，也造成若干劳资争议。工会如何面对企业外移所带来的挑战，这是我们在讨论职工福利议题的同时所不能忽略的另一个面向。

　　二、两岸和平红利应分享职工

　　企业与职工为生命的共同体，基于劳资共存共荣的伦理，企业经营者应让职工公平与合理的分享利润，这是对劳动价值应有的尊重，也是企业永续经营的必要条件。

　　近年来，受惠于两岸关系的稳定发展，不少台商在大陆享受了政策的优惠，而两岸经济合作架构下的早收清单也让部分台湾产业得到让利，这都是不争的事实，然而值得细究的是，当企业享受两岸和平红利的同时，两岸职工是否雨露同沾同享利益，并因而为两岸关系注入更多的正面能量，这是很多人感到疑惑的问题。

　　两岸经贸合作是否独惠财团，是否沦为买办垄断的专利，台湾内部一直存有质疑的声音。或许批评与事实不尽相符，但证诸台湾劳工薪资倒退和劳动条件持续恶化的现象，则很容易留给不同意识形态者反向政治操作的空间，并把正常的经贸合作污名化。此外，台商在大陆享受政策优惠和相对廉价劳力的同时，是否善尽企业对在地职工和环境的责任，包括合理的工资、工时、休假、社会保险和安全卫生，以及节能减碳和污染的防治等，也受到愈来愈严格的检视，此一现象凸显了企业在两岸关系中利他性的不足。

　　值得肯定的是，大陆当局对于两岸关系的推展愈来愈务实，已注意到“三中一青”族群应受到同等的关注，并在政策操作上做了调整，让两岸关系的覆盖面得到扩张，也让两岸和平红利渐次扩散和外溢，这是正确且必要之举，应持续并加重力道，以收恢宏之效。

　　三、落实集体协商才能增进职工福祉

　　职工福利是企业人力招募和留才的重要条件，也是激励员工士气和提高劳动生产力的重要诱因，企业基于人力资源的规划和应用，通常会依政府法令规定和劳动市场的供需情况来设定职工福利的内容和标准，并据以作为管理的依据。换言之，大部分企业所实施的职工福利措施，大都以企业经营管理和成本管控为取向，并未真正反映企业的获利和员工的需求。虽然有部分企业经营者重视职工的福利，并不断改善职工的生活，但终究是可遇不可求。

　　基此，我认为职工福利的充实与提升，有赖于集体协商机制的有效运作，而非对企业的良心的主观期待或任由企业以恩给的方式单方决定，这是工会无可旁贷的任务，更是工会为职工做实事的能力表现。而根本之道，在于工会应致力于协商能力的培养与提升，并做好随时可谈能谈的协商准备。唯有具备集体协商能力的工会才能实践职工的意志，也才能得到职工的认同与支持，并得到企业的重视与合作，进而为职工福利创造无限的可能性和可趋近性。

　　四、职工福利的多样性与选择性

　　职工福利有别于劳动条件，其目的不在提供经济上的保障，而是透过多样性福利措施来增进职工工作与生活的质量，其内容不仅涵盖职工本人的食衣住行育乐，甚至可扩及到职工家属的帮扶和照顾。例如企业办理职工子女的托育或安亲服务，或职工亲子活动，都是企业爱屋及乌的福利措施。又如澳洲总工会与企业协议提供受家暴职工法律援助服务，或是星巴克咖啡集团补助职工大学学费等案例，都是职工福利多样性的表现。

　　其次，职工福利必须考虑企业资源的有限性，无法面面俱到满足所有职工的需求，因此必须以最大公约数进行项目的选择或组合，这是工会与企业进行协商前必要的职工需求调查。在兼顾企业负担和职工需求的前提下，逐步完善企业职工福利的规划与执行，并定期检讨改进，方是工会务实之道。

　　最后，本人想强调的是，职工福利不能完全依赖政府和企业，工会组织本身也是职工福利供应链的一环，工会经由事业的经营或职工互助计划的开办，同样也可以提供职工各项福利和照顾。工会取之于职工，用之于职工，可以弥补企业之不足，工会盍兴乎来！

　　以上扼要报告，只是个人粗浅的观察和思考，藉以抛砖引玉，敬请指教。